浮桥(意境图)
你常常登西山,但你也许不知道,有一位老人在栖乐山腰长眠了4个多世纪。这位老人名叫任瀚,是地地道道的南充人,是明朝“嘉靖八才子”之一,也是明代中期“蜀学”的重要代表人物。因得罪权贵,他辞官回到家乡培养有志青年,走过了剩余的漫漫人生路。
得罪权贵 任瀚辞官回家乡
据市地志办文献记载,任瀚,字少海,明代顺庆人,家住顺庆城内狮子坝(今大北街中心医院附近),生于明代弘治十三年(公元1500年),年少便有“济世之志”,勤奋学习四书五经和诸子百家学说。
公元1529年,任瀚离家北上参加科举考试,一路披荆斩棘闯入“廷试”。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,多年寒窗苦读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堂“考试”。面对当朝22岁天子嘉靖皇帝,29岁的任瀚在考卷中对答如流。最终他被嘉靖皇帝朱笔钦点二甲进士,选为“庶吉士”。
“明代科举中,文学、书法俱佳的举子被朝廷选入翰林院庶常馆,成庶吉士。这是明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之一。”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杨世明告诉记者,有着光明前景的任瀚历任吏部主事、考功郎中、詹事府左春坊司直兼翰林院检讨等职位,有的职位虽然官阶不高,但却是皇帝、太子身边的工作人员,地位很高。他曾承担修国史、编写皇帝“起居注”之任。
然而,任瀚为人正直,办事公道,不逢迎权贵。如此品性的他在公元1535年科举考卷评查中得罪了许多达官显贵。“在科举中,有的权贵派人说理说情,有的当面请托,任瀚秉公办事为国选才,却得罪权贵,遭到嫉恨。”杨世明说,渐渐,任瀚有了归隐念头,以“身体有病”为由请求辞职返乡,但未被应允。4年后,任瀚奉命伴随皇帝出巡,返回北京后又想离开官场,返回家乡。但几次辞职都没得到批复,回乡心切的他决定不待回复,启程归川。
“他擅自离岗归乡,给了一些权贵弹劾他的机会。”杨世明解析,官员上奏弹劾任瀚“举动任性,蔑视官守”,请求皇帝降罪惩处。嘉靖皇帝认为任瀚出走必有原因,便派人追回任瀚,让他在金銮殿上当众说明原因,再做处置。但任瀚在陈述辞职原因时,流露出诸多愤概,恼怒的嘉靖下旨把任瀚削职为民。
39岁那年,任瀚回到顺庆,十年前他离开顺庆时意气风发,是为求取功名;十年后他白丁一身归故里,却因功名所累。
嘉陵江浮“雄栈” 任瀚写对联赞扬
有“济世之志”和才干,既然朝廷不用,那就在家乡实现人生抱负吧。被削职为民的任瀚,回到顺庆不仅无怨无悔,更不求人说情。随后搬到栖乐山一座石窟中潜心读书、著述。至今栖乐山依然存有任瀚读书时的石窟,名为“读易洞”,并建有屋檐、木门予以保护。
明嘉靖三十二年(公元1553年),在顺庆知府倡导下,顺庆建起第一座嘉陵江浮桥。
据市地志办资料显示,这座浮桥东起鹤鸣山、西连朱公堤(今杨家巷外江边),两岸各两根大木桩,用粗绳栓结。100多艘木船被粗绳连环锁住,船上铺木板,木板上铺草席,供行人车马往来。
遥想400多年前的画面:嘉陵江浮桥建起之日,任瀚从栖乐山而下,来到嘉陵江畔浮桥边。在嘉陵江畔土生土长的他,终于在这片熟悉的江面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观,云雾缭绕中,一艘艘木船相接成“浮桥”,把两岸连在一起,成为嘉陵江上一条便捷通道。虽然有波涛涌来,但横跨嘉陵江的浮桥因船舶紧紧相连而安全稳定。也许兴之所至,任瀚也在浮桥上往来走了一回,回去后亲笔撰写《浮梁记》赞扬顺庆“嘉陵江浮桥”的建成,并为浮桥撰写两幅对联,被镌刻悬挂在浮桥两端的牌坊上。
后来,这座浮桥被战火和洪水所毁,如今已踪迹难寻,但江,依然是那条“直穿云雾通三峡”的嘉陵江,而横跨“江关”的“雄栈”“仙槎”已是现代化的大桥。
九旬人生 培养德才兼备青年
也许任瀚的名号不响,人们比较陌生。但他的学生们却是响当当。在市北湖公园东门,有一堵南充明朝文化名人墙,塑有任瀚、黄辉、陈以勤和陈于陛4个著名人物。
历史上,皇帝后来虽免除对任瀚的处罚,恢复了官爵却没有起用他,任他“致仕”在家。嘉靖、隆庆、万历三朝虽有多名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员举荐,但皇帝们都未再次起用他。“任瀚‘致仕’在家期间,十分关心家乡的青年学生,凡是向他求学的青少年,他都尽心尽力教诲、培养。”杨世明说,任瀚辞官回乡后,在顺庆培养了很多德才兼备的优秀青年学士。他的学生中,有陈于陛、黄辉等人,都是当时的饱学之士,无论为官为民都受到世人称赞。黄辉31岁中进士,授翰林院编修;陈于陛官至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,后进太子太保。
“年过九旬的任瀚去世后被葬于栖乐山,俗称‘太史坟’,1993年修复了任瀚墓、读易洞等予以保护。”市西山风景区管理局旅游营销科科长杨娟说,如今不少市民到西山缅怀纪念这位南充的大才子。
◆人物简介
任瀚,字少海,号忠斋,自称五岳山人, 四川南充人。1501年(弘治十四年)出生于三世业儒之家。
任瀚文章直词绝识,名冠海内。时与唐顺之、陈束、王慎中、赵时春、熊过、李开先、吕高等并称为“嘉靖八才子”,并与四川杨升庵、赵贞吉(赵大洲)、熊南沙(熊过)合称“蜀中四大家”。他为人正直,个性倔强,为官清廉,办事公道,不逢迎权贵。任瀚辞官归家两袖清风,除从事教育外,或江边垂钓,或家中弹琴,或书斋著作,澹然忘老。
任瀚天资聪颖, 才思敏捷,诗文俱佳,且擅长对联,著有《春坊集》《河关留著集》《任诗逸草》《海鹤云巢对联》《少海文集》等。
◆作品选登
浮桥楹联
□任瀚
江关雄栈, 联屯画舫千寻,直穿云雾通三峡;天堑长虹,锁断沧波万顷,不放春光下五湖。
神京西下八千里,见鸟雀横江,夹岸烟花迎使节;阆苑南来第一桥, 象螭龙饮渭,中天云雾擁仙槎。